心中的蟲

盡可能的
早晨我會在到文化中心打拳,靜坐及看一點點書
最近樹下常有毛毛蟲來拜訪
幾乎每天
有時還跟著我回家

前天先是一隻大毛毛蟲爬阿爬爬過我的瑜珈毯子
不久,又一隻極小的小毛毛蟲出現在我的手臂上
又過一會,一隻中等身材的毛毛蟲摔倒在我的毯子上
我ㄧ一用樹枝請牠們回到草地上 ...... 
看他們爬的樣子,長的樣子,以及在我身上的感覺..... 
我回憶自己長大的過程

 從小,非常怕蟲
在山上長大的我很愛在樹上玩
卻怕極了軟体小蟲
記得大約國小五六年級時,我背著弟弟在小路上玩
背後傳來阿嬤叫聲:秀芽,你背後身上有一隻桃子蟲 
(桃子蟲,色翠綠,身材圓又長....) 
我即刻連跑帶跳帶叫的哇哇叫~ 
不自覺的反應是要將身上的桃子蟲甩掉
那可笑樣子現在還依稀記得

 山上長大的孩子怕蟲真的是很沒用
但就是怕!拿自己沒辦法
走在路邊常會看到一群毛毛蟲,
我總是得保持一段長距離, 遠觀
所以爸說:你還是到外面唸書,"軟腳蝦"不適合在山上生活
山上那一屆有五個同學參加補習,準備到城市唸書
我是其中一個, 促成的因素之ㄧ應該是我對各種蟲的無名害怕 

這個無名的恐懼相伴著我超過半世人, 
所有軟軟的爬行,小是蟲,大是長蟲~蛇 
直到大約五年前的某一天早晨
我朦朧被手指頭刺刺癢癢的感受吵醒
幾次無意識的剝開,繼續睡.... 
又被吵醒
最後把眼睛睜開一看,一隻蠻大的毛毛蟲賴在我的手頭上.... 
(原來是房間裡那盆一週前插的花, 上面有蟲被養長大了) 
當下的我竟然是平靜的
平靜的看著牠,平靜的跟牠打招呼,平靜的觀察身上的反應
我無法確定這樣的改變是什麼時候發生的? 
但身心的反應確實已經完全不一樣了

什麼改變了我
一
我想是內觀的練習
另一
是我開心門學習面對自己的恐懼 

從前只要看到書上有蛇的圖片,
我會盡速將書合起來
後來有一次到泰國決定要改變自己這部份的無明恐懼
選擇在安全的地方好好觀察蛇
籠子裡的蛇,深井裡和人正在表演的蛇
看牠們的長相,眼神,皮膚,蠕動.... 
因為確定是安全, 所以,可以靠得近一些
靠近一點,觀察自己身上的感受生起滅去變化
再靠近一點,觀察身上的感受生起滅去變化... 

那一次我做這樣反覆的練習 

一直想住山的我,怕蛇怕蟲總是不像話
小蟲已經不再害怕
接著要練習不怕長蟲
我做的功課分兩部份
一是為安全考量,了解牠們的習性,學習怎麼面對
一是為去除無明恐懼,了解自己,觀察感受 

有覺知的警覺性原是為生命安全的機制本能
而過度反應的恐懼與害怕卻是潛意識無明的累積 
面對
突破
一點一滴
開拓自由的身心
是我生命的功課